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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人

行業陋習

何斯人

2008-07-14


   (摘自信報2008年7月9日經濟及企管版《代理人》)

地產代理監管局主席於6月18日對地產代理非法回佣事件回應一文,其中「…我們絶不同意假借『行業陋習』為理由而對這種不法行為予以姑息…高層地產代理管理人員貪污行賄,很可能顯示公司在管理制度上有重大缺陷,甚至反映公司的企業文化的不善…。」。

企業如果是管理制度上出了漏洞,修補修補一番,最終還是可以修復的,畢竟技術層次的問題尚可以從技術方面來獲得解決。不過事件若是涉及到公司的高階領導層貪污行賄等問題,已經並非技術層次方面可及的了。說到底,這是公司價值觀念與社會價值觀念互異的矛盾衝擊!互異程度愈大,矛盾也應該愈深,衝擊也就愈大。無論如何,公司內部的企業文化跟社會主流價值是脫不了軌的。

其實矛盾也不一定是件壞事,能夠通過矛盾的磨合,新生事物便可以由此產生,而且若處理合宜的話,可以更趨完善,這是矛盾既對立亦統一的辯證思維。正如四川近日發生的災難,一方面是浩劫,另一方面卻提升了民族的團結融合(光是香港人便多了認定自己是中國人)。不過,這裡有一個前提,那便是要看當局者把持甚麼樣的態度來面對問題。如果被動地只能接受災難的負面影響性,那麼災難也許永遠是場災難,這可以從同時間的緬甸風災看到端倪。

公司的企業文化源頭暴露了問題,這是一種深層次性理念的問題。亦是地產代理由小企過渡到中、大企的企業改造過程中,必然經過的歷練。企業改造並不光是分行、人員、推廣宣傳、營業手段甚至上市和延伸外地等的增長,這只是形而下的擴張。形而下的擴張,其先決條件必須要先獲得形而上領域內時機的成熟!企業領導人的思維定見以至機構內部的意識形態諸如企業文化等便屬於這類形而上的東西。形上的條件若尚未被充分地調校到足以應付形而下擴張條件的能力時,這種有形的擴張只會是一種形式主義!要成功演化而成為大企業,公司必須要先從形而上的學問如企業文化等來著手!這種道理亦已經從業界以往家庭式作業演化到企業經營的里程中被顯露過出來了。事實上,很多事情如果心態未能適當地調校好卻繆然行動的話,那將會是相當危險的!這當中也許有點「暴發戶」那種味道。

最近看過《投名狀》這部電影,故事裡那幫山賊,當組織結構被改變(由山賊變清兵,我不敢說這是一種提升,只可說是改變)了以後,存在的山賊組織文化,上上下下都受到了很大衝擊!這種衝擊歸根結底便是由於組織這個「肉體」出現「生理」上的改變,而組織的文化這個「靈魂」還未能夠趕得上之故。如果希望能盡快過渡這種文化衝擊,除了應抱有像主角龐青雲那種積極改造組織文化的務實態度外,領導人全方位融入社會的態度和決心更是關鍵。否則便只能往回跑繼續去行山賊的獨木橋。企業徒具表面規模而不具企業思維的實質,這是客觀現實難以容納的!

這種只從形式著眼而看不到問題核心的思維,是本末倒置的表現!一錯不可以再錯,領導者應該正確地去看待矛盾,並把矛盾轉化為改革動力的話,那企業不但可把衝擊的損失減輕,更可以自我完善而獲得提升。然而只把問題轉移並歸咎到「行業的陋習」中去,除了適得其反地惹來了業界及有關部門普遍的反感外,這種態度亦暴露出了一籃子的問題。

首先是缺乏社會責任的承擔。企業的發展是不可以亦不可能擺脫社會的影響,陋習顧名思義是一種負面價值,如果企業對社會責任願意承擔的話,不單止不會為了短線利益(?)而被動於陋習,更應該主動而又積極地去爭取把陋習打破!這是關乎企業在承擔社會責任方面的原則性!

小企業或許還有轉迴的空間去把「行業的陋習」來作為壞了的事情的「護身盾」,但公司已具大企業的名,便兼付較大的行業和社會責任,手段是不可能取代目的的。無所不用其極地去採納一切手段,甚至以「行業的陋習」而踐踏社會價值的話,這種與社會價值矛盾的機構文化價值,除了不獲社會接納外,對機構在持久的競爭中只會帶來被動和自我矮化!一不小心的話,很可能「滑」回小企之名實去。

這裡還包含著一種「機會成本」(Opportunity Cost)的商業智慧,道理其實很簡單,如果這種「陋習」被某機構的高層管理人員執行,卻又東窗事發地曝光於社會公眾面前的話,這種陋習的機會成本,若是大企業,實在不可以不小心一算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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